我记下我们之间胡闹的日子,等待一天送给你。——《晚风日记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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眼见宋远晟已经消失在了众多人群当中,我默默地收回那张素描,找到一个纸桶扔了,回头的一瞬,水晶玻璃坠子吊灯下,一个穿着一袭黑色套裙的中年女人面色平静地看我,她虽然已经过了不惑之年,可保养得当,仍然风韵犹存。
“许夏。”她轻声叫了我的名字,纵使我想过和她再见面的种种可能性,却没有料到会在这样的舞会上见面。
我站在原地不动,她似乎在迟疑我的反应,开口解释道:“许夏,我是晚风的妈妈。”
她见我仍然未吭声,她继续道:“我能和你聊聊吗?许夏。”
我没有拒绝,和她出了大厅,她引我进了一间单独的隔间,似乎就这样静默了很久,我还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面前的女人,就这样坐了一会儿,我终于开口道:“连阿姨,你好。”
她有些吃惊,道:“原来你知道我是谁。”
“一次我去晚风的坟墓看过她,那时候正好看到你和爸爸……”我徐徐开口道。
她眼睛微微下垂,仰头时却已经遮盖好了该有的心情波澜,她一如既往平静道:“许夏,现在看来你已经知道了一切。”
“如果不是晚风发生意外,你还不知道她是你同父异母的姐姐。”她一脸抱歉道。
我没有说话,她却递过了一本日记,说:“这是晚风的遗物,至从她去世了,我随身带在身边,她没有每天写日记的习惯,但是至从上了大学后,她写日记的习惯越来越频繁。”
“她的遗言是要把这本日记送给你。”她又道, “我想了很久,也犹豫过要不要送给你,后来我想上一代人的事情不要影响你和晚风的感情,我爱晚风,所以我还是选择听她的吧。”
默然片刻,我徐徐接过了那本日记,曾经的我还取笑过许晚风,我说这都什么年代了,怎么还有人要写日记,可她根本不在意,依然我行我素。
没想到她那本复古皮革日记本已经成为她送我最后的礼物。
“晚风从小就生活在失去亲生父亲的阴影中,而我也一直以来和她说,她的爸爸死了,她不信,直到六岁那年她从我那找到了一个通讯地址,她那时才六岁,却奇迹般地找到了那个地址,她眼睁睁地看着他亲生父亲许宝升在另一个
女人,和女孩其乐融融的景象。”
女人沧桑的眼眸中有着难以言表的情绪,很是疼痛,她继续道:“她还那么小,回家后却问我,妈妈为什么我的爸爸和另外一个女人在一起,他为什么在疼着另一个女孩,而这个女孩却不是我。”
我低着头,看着那本古朴的皮革日记本封面,眼眶内的眼泪却不争气地在打着转。
顿了顿,连怡突然道:“许宝升也在晚会的现场,你要去见见他吗?”
我也顾不上连怡,大惊失色,着急身告别道:“连姨,我还有点事,先走了,下回再听你说晚风的事情。”
我一手握着那本日记和包包,一手托住裙摆,蹬着高跟鞋,着急往出口处去,可又想到还没和宋远晟说自己先走,做老板的还没走,而做秘书的却先行告退,总是不太好。
在大厅的出口处犹豫几秒,却猛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。
我猛地一惊急速转身,见宋远晟一双淡然的黑瞳在盯着我看。
“宋总…”他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那张我早就丢了素描,疑惑道:“我的东西为什么要随便丢掉?”
我有些迟疑地看他,说:“你……你的东西?”
“你画的是谁”他又问。这不是显然的事情,是你啊。可是我只是帮你当作模特,随便画画而已,绝对没有带着别的色彩啊。
我着急解释:“我只是随便画画……”
“画的是我,怎么能随便?”他脸上自如的表情未变,而眉眼却兴致颇深,他说,“你收藏着,有一天我会向你要的。”
什么乱七八糟的,这种素描,公司还有一大叠呢,我正欲解释几句,后又觉得多说多错,显然面前的男人会以为我暗恋他,否则画那么多他是干嘛。
我殷勤地冲着面前的男人笑了笑,收起那张素描画,却不经意地瞥了一眼舞会的一角,却正好对上了许宝升的双眼。
一眼就能在人群中找到许宝升缺乏时尚感还有些土气的装扮,绝对我天生的优势。
谁让他是我的爸爸呢,谁让我每次都说他从里到外都是带着暴发户的气质呢!而这种天生的气质简直难以改变,这么一看,我都有点好奇连怡这样的女人当年怎么会嫁给许宝升。
我和许宝升对看了几秒,他终于喊出声:“夏夏!”
在他喊出我名字那一瞬,我拔腿就跑,蹬着高跟鞋,提着裙子显然跑的不快,但是我几乎是卯足了全身的劲一直跑。
那种感觉好像是生怕进入虎口一般,可是身后的男人显然不是一只老虎,他是我的父亲。
而我和他的疏离感显然隔着千山万水,他不再是儿时我崇拜的英雄,他现在是一个让我觉得心寒的男人。
我一边跑脑海里却一直在想我的姐姐许晚风,也许我和她能够更早相识,我们可以以姐妹相称的。我觉得就要飞了起来,身后呼呼地都是秋末的热风。
最后我确定许宝升已经追不上了,终于停下脚步,弯腰喘着大气。
“许夏。”我侧头一看,不何时宋远晟已经把轿车开到我的身旁。
我惊讶看他,驾驶座上的他却弯唇笑了笑:“许夏,你的老板都还没走,你这是跑什么?”
“我……”我一阵语塞。
见我还伫立在原地不动,他又说:“还不上车?还想继续跑?”
我忙不迭上车,轿车平稳地行驶在马路上,深深的夜色里,远处的霓虹灯闪烁不停,这个城市的夜生活刚刚开始不久,到处都是喧嚣的声音。身旁的男人专注沉静地目视着前方。我却觉得似乎要解释些什么才好,便微微开口道:“我,我刚刚遇到了我的债主,所以……”
“哦,”他轻描淡写地‘哦’了一声,又问,“我也是你的债主,怎么不见你跑?”
“啊?”我迟疑一阵,这么一说好像是那么一回事,这个月的房租好像还没给他。
我讪讪笑笑道:“我……我发工资还你。”
男人却轻巧地笑了笑,一张侧脸在夜色里显得着迷异常。
他薄唇微动:“你是在说我应该早点发工资给你,好让你还钱给我吗?”
我扶额,什么时候我和宋远晟的关系变得这么玄妙了?真是尴尬。
车子一路行驶,周围的风景越来越陌生,根本不像是回家的路,我有些好奇,他的车子行驶到了东大桥终于停了下来,桥上已经封路,人潮攒动,好像都在簇拥在一块儿观看什么景观似的。
我疑惑地随着他下车,刚刚跑的一路,脚后跟被高跟鞋磨破了一层皮,现在显然已经走不动,他突然握住我的手臂,钻进了汹涌的人潮。
他的手指有些微凉,触到皮肤的一瞬有种刹那间的沁爽,让一颗燥热浮动的一颗心突然安静了下来。
就在这一瞬,天边突然‘砰’地一下,一朵灿烂的烟火在天际中绽开,绚丽缤纷,五光十色。
接着一声接着一声,随着人群中的呐喊声,烟火一朵朵地灿烂出现在天际,又刹那间被另一朵取代。
宋远晟已经把我拉进了桥的尽头,我们靠在桥栏,看着烟火绚烂,原来是个烟火晚会。
我侧眸望了望宋远晟,眼眸眉睫都是脉脉情意。
就这样我注视了许久,他却突然旋过身,含笑问道:“许夏,我怀疑你暗恋我很久。”
暗恋,有没有搞错啊,哪有人这么自恋的啊!谁暗恋你啊,可是这五个字还未脱口,他的薄唇已经覆了下来,灼热的气息和独有的香气让我突然屏住呼吸,瞪大双眼,空留一双耳听着一声声巨大的烟火声。
有没有搞错啊!宋远晟居然真的吻!了!我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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